三色清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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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夏志雄

从陇西县城向西,再向西,步行九里有一个村子,叫靛坪。

靛坪,是黄色的。

走进村子,水泥巷道两侧农家的墙一律成土黄色,柔和、温暖、厚重,让人与清新相遇、与愉悦相遇。黄色,大地的颜色,大地的魂魄。当你走上落叶土路是什么滋味?每当秋霜光顾,如眉的柳叶飘然大地,你向东走上那段弯弯的小路,脚下是如蝶的黄叶,耳边秋叶窸窣飘落,你从哪里还能感受到如此细腻的自然之气?想继续走吗?渭河北岸的陇味浆水等着你,渭河南岸厂区的工业文明等着你。

靛坪,是白色的。

靛坪应叫垫平。悠悠渭河,轻轻扭一下腰肢伸出温柔的大手抚摸南岸,画出一片白亮亮的沼泽;夯筑的堤岸让河水和时光带走水波,留下白花花的一地蒿草和碱气,是化肥让碱滩变成良田,蘑菇样生出一川塑料大棚和经霜的玉米秆,当然还有春天农家院落探出墙头的梨花,一并勾出靛坪的白和纯;但人家屋舍一直高居上面,不敢漫向低处的滩涂之地。

靛坪的白色,还在于靛坪的粮食白酒,从南山百里路上悄悄而来的水在这里探出几许头颅,忽闪着眼睛以汩汩的泉水孕育了靛坪大曲和刘老头烧酒等几家白酒,燃热了靛坪人的肠胃和血液,红火了远近饮者的幸福和日子。

当大雪纷纷的时候,温棚白中泛蓝或者泛灰,而人家屋顶的瓦片零散的树冠白中有黑,和平畴的雪的白亮形成鲜明对照;当雪完全拥实了大地山河,靛坪洁白十里。

靛坪,还是绿色的。

渗出来的水围出三个碧玉般的池塘,各色鱼儿自由地游弋在绿莹莹的水里和云朵间。夏秋之际,池塘周遭的青草茂盛地向蓝天托举绿水,这时候,青绿的是半川庄稼,嫩绿的是列队问天的温棚蔬菜。你想体会田园劳动的情调吗?那你自己租下或者与朋友合租一个大棚种菜,既可以满足全家人的食用,还可以卖上好价,过过菜农的瘾;更妙的是带上孩子亲近土地,让他们感受别样的周末,收获一川田园情趣。

假如你腰腿困了想坐坐,池塘间有亭子,你可以垂钓;西边敞亮的屋子里可以做烧烤,喝白酒,享受迟来晚风的吹拂。或者向上走进那个场地,有房子,有长廊,有舞台。你可以在房子里和农民兄弟下棋拉家常,可以坐在长廊上俯视白色大棚和绿色植物点缀的裙衫,可以上舞台唱几句秧歌吼几声秦腔,自有好家拉响二胡板胡拨动三弦儿给你伴奏;假如你不会唱,有人给你唱,你可以享受秦戏的满口腔、秧歌的细柔音。

靛坪,绿在鲜活;靛坪,白在热烈;靛坪,黄在朴拙。黄绿白,拥抱了靛坪的四季;黄绿白,映衬着靛坪的云天。请你放下手头的喧嚣,来靛坪领略高粱蒸腾酒气的迷离,痛饮一川绿意、一杯烧酒、一份安宁吧!